第一次

夜色朦朧，寢殿內漆黑一片。我施法想要點燈，卻被身後的人束縛住，動彈不得。

“晞，繼續嗎？”淮逸在我耳邊喃喃著，聲音極具誘惑。

身體在一瞬間癱軟，我跌進他的懷裏。他順勢將我打橫抱起，放在軟榻上。

迷迷糊糊間，我看見他衣衫不整的樣子。“我記得，你好像是修無情道的。”我紅著臉，抓住床單。

“修什麽無情道，我只要你……”月光下，他的眼裏帶著似水柔情。

“那輕點……”我將束帶解開，他含住我的指尖。

“晞，我喜歡……呃……”

趁著月色，兩人癡纏著，周圍是淩亂的衣衫，還有，某些不可言說的東西。

他的動作很輕，盡管如此，浪潮依舊能拍打到最高點。

我好似聽見了風吹過竹林的瀟瀟聲，又好似看見了那年白茫茫的雪。

荒唐過後，他將床榻收拾好，為我擦身。我早已累得直不起腰，任由他擺布。

待到陽光灑落，我緩緩起身，淮逸側過身抱住我。

“再睡一會兒……還早。”他將頭埋進我腰間，無奈，我又睡下。

真的沒想到，一向勤勉的他會賴著不肯起來。

直到正午，兩人才雙雙起來處理政務。

看著木桌上的一堆，我頓感無力，悄悄塞了一半給淮逸。

他看著只是笑了笑，繼續埋頭做事。我處理完後便出門散心了。

一花一木亦如往昔，但我終究是回不去了。

“等等。”身後一道熟悉的聲音傳來，我轉過身，江瑾然正呆呆地看著我。

“何事？”我問道。

“師父，是你嗎？”他的眼角劃過一滴淚，“我好想你……”

心口驀地抽痛，盡管如此，我還是不願與他相認。今後我們只會是敵人。

“你，是誰？”喉頭哽咽，明明是幾步的距離卻好似相隔千裏。

“抱歉，對不起，前輩……”他滿臉歉意，又笑了笑，快步離開了。

我默默低下頭。也許，兩兩相忘才是最好的結果。

後花園，我在涼亭裏看到了昨日的那個瘋子。我想繞開，卻被她發現，追了上來。

“晞，你過得好嗎？”她滿臉憔悴。

“我過得很好。”我禮貌地回答。

她笑了笑，想要牽住我的手，我裝作沒看見，巧妙地躲開。

“江墨淮對你怎麽樣？”她沒有在意，接著問道。

“他待我很好。”我擠出一個微笑。

她好似看到了什麽，突然瞪大了雙眼。我順著她的視線，這才發覺身上的痕跡暴露了。

我施法將紅印掩蓋：“您誤會了，昨晚我喝多了，走路時磕到……”

“不，你別說了……”她背對著我，掩蓋著那副崩潰的表情。

“既然無事，那我先走了。”我匆匆離開，卻沒註意到身後那人將茶杯摔得粉碎。

她這樣又是什麽意思呢？既然不愛我，又為何要裝出深情的模樣欺騙？

回到寢殿，淮逸正坐在茶桌邊飲茶。

“晞，過幾日，我們去一趟祁家吧，我們需要祁家的錢財。”

“好。”我答應下來，坐在他的對面。

他的眼裏再也藏不住笑意，側著頭端詳著我。

想起昨晚的荒唐，我默默合攏了衣襟。他的手法是真的輕巧，變化莫測……

“淮逸，南家那裏有沒有安排好人手？”我突然想到南家那裏。

“已經安排好了，等到部署完畢，隨時動手。”他平靜地端起茶，將生殺看作兒戲。

我勾起嘴角，南家，該消失了。

記得先前，南家的使節仗著有錢有勢，將我的好友淩虐至死，而我也身受重傷。最後，為了兩家利益，此事不了了之，我的尊嚴就這麽被踩在腳下。那時，我也不過是個小小門客，根本無力與他們抗衡。

“乖，我會讓傷你的人生不如死。”淮逸溫柔地看著我，好似在說情話。

“好。 ”我甜甜一笑，對我來說，這就是最好的禮物。

不知何時起，我愛上了黑衣，和淮逸一樣，欲隱於夜。

我自號九弦：九九歸一弦驀止，心若冰清曳秋瀾。

我放棄了對某人的愛，先前是我愛的太卑微，甚至一度放棄了自尊。現在看來，當初的自己是真的傻，傻到了骨子裏。

更可笑的是，江顏自以為得到了一切，如今卻不知所蹤。我知道這是江天欣的手腳，但她這樣做，已經沒有了意義。該走的，總歸是走了。她該還的，也要還。

晚間，秋雨綿綿。我癲狂地大笑，任由風雨侵蝕。

冰涼的觸感告訴我，我還活著。發絲被雨水浸透，散發隱隱寒光。

我舉起酒樽與月同酌，恍惚間，對面出現一道黑影，他也一樣舉起酒樽。

“晞，我們一起瘋。哈哈哈……”淮逸與我一同大笑，“看，今晚的月色多美啊。”

陰雲後，是一輪缺月。缺月又如何，我說它美，它就美。

風雨中，兩人徹底忘我，坐在石階上談笑風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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